曹县厨房蒸箱电器维修店又被过气网红曹县上
过去的两三年，山东多个网红城市陆续成为互联网KPI的奇迹诞生地。2021年5月，网友们带着几分调侃、几分戏谑，把曹县融入一个个网络梗，“宇宙中心”“北上广曹”，曹县和曹县的汉服火遍全网。两年来，淄博、济南、潍坊等后起之秀接连出圈，新的网红城市不断迭代，冲上热搜，又在成为顶流后被下一个顶流取代，“过气的”网红城市曹县和它的汉服产业怎么样了？
9月14日-18日，第四届中国国际文化旅游博览会、第二届中华传统工艺大会在济南举办，开幕当天，来自菏泽曹县的汉服走秀受到了现场游客们的追捧，在多个展区都能看到曹县汉服的身影，作为菏泽著名的文化IP，曹县汉服刷足了存在感，有些汉服爱好者试穿后转身就扫码下了单。
曹县走红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2021年，穿着汉服走在大街上还会被人行“注目礼”，而到了2023年，人们对待日常穿汉服的人，已习以为常。
“着我华夏衣裳，兴我礼仪之邦。”考古热、博物馆热、文化类综艺热……生活在这个时代，我们能明显地感受到，Z世代的年轻人对民族文化的推崇超乎前辈们的想象。他们不仅热衷于挖掘和弘扬老祖宗传下来的文化遗产，更乐于把体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汉服穿在身上，走上街头，以身体力行的方式，让汉服重新成为潮流，融入普通大众的生活。
正因如此，即便曹县梗早已成了过时的互联网记忆，曹县汉服产业却借着网红城市的东风进入了快车道。
今年上半年，曹县汉服卖了36亿元+。如何理解这个概念呢？全国每卖出三件汉服，其中一件就来自曹县。据统计，曹县有2186家大小企业、近十万人从事汉服行业，曹县成了和杭州、成都、广州并列的全国四大汉服生产基地，全网汉服销量前2000名的店铺中，注册地在曹县的有1200余家，占比超60%，曹县汉服在全国的市场份额提升至40%。
这一系列数据的背后，是曹县面对突如其来的流量红利，开启的一场反躬自省式的破局发展之路。在政府支持下，投资50亿元打造“e裳小镇”电商产业园、大集镇淘宝产业园等6大园区，通过制定房租减免、宽带免费、办公用品免费、无息贷款等优惠政策，引导电商企业向园区聚集，带动、孵化电商企业1000余家。逐步形成原创研发、设计制作、辅料辅具、体现展示、网络营销等完整的产业链，并逐渐打入高端市场，呈现出迭代升级、裂变发展势头。
曹县辰霏服饰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李凤祥说，曹县汉服现在最大的转变是从原先单纯的制作生产到越来越注重知识产权和原创设计。该企业总经理，同时也是曹县汉服协会会长的胡春青是一名返乡博士，深知人才对一家企业的重要性，近年来一直着力于“引进来”和主动“走出去”，一方面吸引设计人才来到曹县，另一方面也与曹县以外的设计团队、高校展开合作，而这也是大多数曹县汉服企业的人才合作方式。如今的曹县，吸引了不少高学历人才和超过700位大学生回乡创业。大大小小的汉服企业和电商公司，集合原料、设计、加工、销售，汇集了一条完整的汉服产业链，“在我们镇上不出5公里就能完成一件汉服从设计到制作。”李凤祥说。
经过两年的快速发展，以高性价比闻名的曹县汉服涌现了一批“高定品牌”，安蔡楼镇戚永设计制作的一件高端定制汉服，卖出了3.5万元的高价。但这并不意味着曹县汉服放弃了中低端市场，数据显示，迄今在电商平台下单购买过汉服的人群已经接近2000万，其中41.78%的汉服用户会选择100-300元的平价汉服，这些汉服的发货地多来自曹县。去年，“国际奢侈品牌Dior抄袭马面裙事件”升级后，既拥有传统文化符号，又符合现代人审美，适合日常穿着的马面裙在诸多的汉服款式中C位出道，并在今年夏天迎来爆发式增长。很多消费者也在文旅博览会上找到了自己心仪的马面裙，一条裙子搭配一件白色古风上衣，又美又飒，两三百元的价格更是让顾客心里“美上加美”。
就像“北方厨具之都”的兴福镇，厨具生产始于20世纪70年代的木制笼屉、简易蒸箱加工，经过四十多年的发展，实现了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家庭作坊到产业链条，从套牌生产到自主创新，完成了从制造到“智造”的蜕变。曹县的汉服产业也不是从天而降、凭空而起的。
曹县历史文化底蕴深厚，曾是商汤开国地、华夏第一都，涌现出了商朝宰相伊尹、战国时期军事家吴起、汉朝农学家氾胜之等一批杰出人物。明朝初期，棉花开始在鲁西南地区大面积种植，棉纺织技艺日趋成熟，棉纺织业在明清进入繁盛时期，清代鲁锦曾作为贡品进献朝廷。20世纪末影楼普及，曹县生产的影楼服装走遍全国；影楼走向落寞，曹县迅速瞄准演出服市场；瞅准了汉服文化复兴，曹县又在演出服基础上做大做强汉服产业。从棉花重镇到全国四大汉服基地之一，勤劳的曹县人民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每十年一个台阶，踏着时代的巨浪以创新之态稳步向前，在汉服开启的下一个十年继续拓展文化的厚度和广度。曹县崛起的背后，我们看见了汉服所承载的文化底蕴，新时代的中国人正在以高度的文化自觉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同时，曹县汉服的发展折射了过去十年来山东在文化“两创”领域的持续深耕和硕果累累，是乡村振兴的过程中，传统产业转型升级、走上高质量发展道路的真实写照。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生活在镁光灯下，一座城也不可能永远被网红光环笼罩，“网红城市”曹县是大众时代观念造城的具体案例，而“曹县汉服”这一文化IP无疑为“网红城市”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一种有章可循的长红路径，给后起的网红城市以启迪和借鉴。
记者:任晓斐 编辑:徐敏 摄影:王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