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九家里养宝宝老家
形容农村庭院的大小,从来不用平方,只说占地几分,一亩地约660平方,一分地就是66平方,一般的家庭都四五分大,六七分或更多就属于非常大的宅子。老家占地二分多点,大概一百四五十平,若是楼房已很是宽敞,但在农村是属于非常小的那种,房子小,院子也小。
老房子是爷爷为我爸结婚盖的,由于条件艰苦,选宅子只能凑合,建房子也只能凑合。房顶的檩条很细,椽子有方有圆形状不一,堂屋的木梁有被压弯的迹象,老早的被爸用一根木柱给顶住了。房顶常漏雨,一下雨屋里就要接好几个盆子,其它地方漏雨还好,最烦的是床上边漏,睡觉都睡不好,后来用沥青灌了裂缝,又盖了毡布就好多了。小时候我们家的大门没有门,养的猪常跑出去,就用一块一米高的木板把门挡住。虽没有门,也没丢过东西,一是可能民风较淳朴,二是确实没东西可丢,尤其是没钱可丢,后来安了个木门,至今依然坚固。
老屋共有四间正房,一间偏方,正房最东边是单间,作储物间用,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放里面。西边两间堂屋,中间是卧室,偏方在东边做厨房用,大概有十平方,靠厨房的是大门。
窗是木窗,不宽大也不明亮,不过屋子本来就小,光线也可以。窗户关不严,外面一有风,里面的窗帘就跟着幽幽飘荡。
厕所只有一个,厕所的墙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一推就会动,小时候蹲厕所总会盯着那墙看,怕会倒下来把我盖在茅坑里,直到最后也没倒。
以前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槐树,另一棵也是槐树,一次挖河时地头边的两棵小树被挖下来,爸说扔了可惜就种院子里了,大概长了有十多年时间,一棵给刨了,因为树冠下的房顶晒不到太阳,发霉长很多绿苔,后来另一棵也给刨了,因为前面邻居家的房顶发霉长绿苔。院中还有两个存小麦的水泥缸。
院子西边以前有个棚子,养猪用,后来放三轮车,大概七八年前我和爸把棚子拆了,用网围起来做成了鸡舍,下的鸡蛋都是正宗的土鸡蛋,两个儿子都是吃着那蛋长大的,去年又生了个女儿,也会吃着这蛋长大,老鸡已不怎么下蛋,妈今年又买了二十只小鸡。
堂屋一进门就是张八仙桌,桌旁两把圈椅,都是妈带来的嫁妆。一个大立厨,变动过很多次位置,有几年靠西墙边,几年靠北墙边,几年在房梁正下边。一张我和弟睡过二十年的床,也是有时靠西墙,有时靠北墙。现在那立厨靠西,床靠北,因已十多年没住过人,所以也没动过位置,应该永远也不会再动位置了,下次动应该就是他们要消失的时候。
里间卧室有一张床,床边一张暗红色桌子,也是妈的嫁妆,桌子有三个抽屉,已忘记曾放过多少童年记忆。卧室东南角常有个砖垒的炉子,烧蜂窝煤做饭取暖用,炉子没有接到室外的烟管,后来常听人说中煤毒,奇怪那时我们都是关着门窗生炉子怎么没中过煤毒,想应该得益于那呼呼漏风的门窗。
房间的地面在上初中的时候铺了砖和水泥,在那之前一直都是裸露的土地面,坑坑洼洼的。堂屋有时放粮食,很容易长老鼠,晚上睡觉常听到房顶有老鼠咬木头的声音,床底下不是空无一物,而是另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小时候把头从床沿耷拉下来,掀起床单,就会看到底下一个个的土堆,每堆土旁边都有个洞,常有贼眉鼠眼的东西进进出出,想了很多办法灭鼠,也没灭尽,直到地面铺了水泥。
家后边是个空宅子没人住,有不少野猫出入,小时候晚上常听到两三只发春的猫呜哇呜哇的对着乱叫,很烦人,有时我会在屋里大叫一声想吓跑它们,或干脆出去隔着房顶扔块砖过去,不过一会又来了。后来知道了发春的含义,知道猫也有感情、也有需求,就原谅了它们,没再嫌烦过。
在那个老院里,爸妈我和弟一家四口生活了二十多年,后来我结婚又在村里其它地方盖了个新房,爸妈也搬过去一起住,这老院已十年没住过人了,东边储物间的房顶已有部分坍塌,堂屋里也是放满了各种纸箱等生活垃圾,鸡窝还在,妈每天都去喂鸡。
这就是我二十多岁前住过的老家,现在想记一下童年往事,那些故事大都发生在这个小院中。
儿子女儿现在还小,将来可能会读到我写的这些东西,我想对十几二十年后的孩子们说几句话:你们长大了,不管干什么,不管去哪儿,有时间都要常回家看看,也回老家看看。父母之年,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的是还在,惧的是可能随时都不在,这十几二十年中不知会发生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黄土之上会长出很多埋着天下父母的坟头,只是不知谁先进去而已。现在你们在爷爷奶奶身边周围玩的不亦乐乎,总有一天会发现物是人非。所以老房子若还在,你们就要记得去看看,那是你们爷爷奶奶爸爸叔叔曾经生活过许多年的地方,怕你们不知道这院子曾经是什么样子,我给你们记了下来,将来你们长大了这老屋可能都已坍塌,希望有一天当你们面对这片废墟的时候,这片废墟能净化和安慰你们的心灵。